“昨晚花园里有只女鬼,大半夜飘来飘去恐怖死了!”
“女鬼?我在茅房里可是看见个小孩,白惨惨的脸,还对我笑,一笑露出好长一条舌头……”
“别说了别说了,怪瘆人的,我还听人说上次死的那些美人晚上还会去皇上院子里哭冤呢!”
……
华妩还没来得及赞叹那只背后的手动作迅速,这一厢华家就如她所愿地展开了轰轰烈烈的闹鬼传闻。
无论是华府的下人还是宫中的侍从,男女老少夜间都见到了极为可怖的阴森鬼影,甚至还男男女女各不同。哪怕华庭再三打压,抑或说是明贬暗纵,华府闹鬼的消息都以野火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其中当然有华夫人的意思,夏泽和宋瑶,离她的阿妩越远越好!
这实际上是活生生打了夏泽一个嘴巴。大夏的皇族相传混有龙血,威慑之力绝非一般宵小所能抵御,又有什么魑魅魍魉赶在他面前闹腾?
除非……这人压根就不是真龙。
不出所料,果然这次的死人不是林凤举动的手,而后者也并不意外华妩对此一无所知。
“杜绝了是有人装鬼的可能性,”华妩乐见其成,笑眯眯蹲□朝自己养的小哈巴狗糯米伸出手,“宝贝儿,你说是不是?”
地上一团雪白的毛抖了抖,精神抖擞地原地蹦起来汪汪汪叫了三声。
“真乖。”华妩挠了挠狗下巴,换得险些被反咬一口。
在她重生后,唯一认出她原装的壳里已经换了芯的只有这条从前华妩养来打发时间的小狗。小东西并不受宠,甚至据侍女说还经常被华妩迁怒打骂,但就是这样一条狗,当再次看到华妩的时候却恶狠狠对她龇牙咆哮。
的确是个忠心的小东西。
不过,总得有人能记住你,对不对,华妩?
林凤举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人是诚心想把水搅浑,你就不怕夏泽疑心你和人勾结?”
“他可不会认为我有那么聪明,”华妩嗤道,“最多认为我被人利用。现在在青州地界,华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在这种地方发难,除非夏泽脑子进了水,又或者是明日就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不,就算兵临城下他还担心我们狗急跳墙,夏泽的怕死你是不知道,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还真当自己是万岁?”林凤举嘲道,“不过这倒符合了你的心意,他既然求长生,你刚好可以打着侍奉神明的名义和他保持距离。”
“别渎神了,就这么个贱男还是让他趁早去死一死的好。”华妩喷笑出声,“得,咱们谁也别笑谁,谁一辈子不遇上个把渣男,你也小心遇上个折腾你的姑娘。”
“更何况,我那便宜哥哥就不会答应,他可是天天打着要把我送人的小算盘。”
“你现在对华庭意义不一般。”林凤举漠然道,“他那种人,什么都要握在手心,又不容旁人对他的东西有任何觊觎,如果你保持以前的华妩那种态势,他可能会避如蛇蝎,但现在你明显表现出对他控制的脱离,以华庭的为人,反而不会放你走了。”
死心塌地,则弃如敝履;若即若离,则趋之若鹜。
华庭和夏泽,还真是相当有默契。
“你已经露了破绽了吧,”林凤举接下来的话让华妩心中一惊。
林凤举为人太过通透,以至于在他面前时常会有种□的错觉。这种人,为友则罢,若是为敌……
幸而,他欠她一条命。
“我又不是原装货,怎么可能不露破绽,”华妩收回心神,“更何况不过是借尸还魂,可没什么从天而降的所谓原身记忆给我捡。”
“不过……”华妩忽然眯起眼,“倒是真有点问题。”
“我只能给你解决身体上的,”林凤举毫不留情道,“神神鬼鬼要死要活的还是你自己去比较恰当。”
其实你就是在暗示我已经死过了吧喂!
“宋瑶那边呢?既然那个人胆敢弄的满城风雨,宋瑶这种几乎是在脸上写着我很尊贵快来杀我的女人没人下手简直是太没天理了。”
林凤举嗤笑一声,“人家现在确实很尊贵,后宫目前她最大,你还以为自个是上辈子不成?”
“更何况,你连上辈子都没斗过人家。”
华妩:“……”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用说真话的,真的。
“宋瑶没有哪天不做噩梦,”林凤举终于说了句人话,“就算没有闹鬼,她现在这样也难以命长。”
经过林凤举的断言,一般都不会有差。但华妩如何能甘心?这女人伙同夏泽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怎能让她在贵妃之位上得享善终?
“没人在她的饮食用度里做手脚?”
林凤举嘲弄地看着她,“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你现在安于一角,又不愿意进宫,先不说她身边有没有再一个林凤举,等你有了机会动手,当真她不会已经子孙满堂一团和乐?”
“我可不介意替她延延命,等到你有本事复仇的那一天,如何?”
“你是怕替我效忠一辈子?”华妩丝毫不动怒,不紧不慢伸手取过林凤举手中的杯子,“真可惜,现在我说东,你去不了西。”
“林凤举本来就该是个死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林凤举嗤道,“我有什么好怕?”
“招魂呢?”华妩往他面前扔下一大颗胡萝卜,由不得这头犟驴不上钩,“我能还魂,也有人给我定魂,如果这人真能沟通阴阳……你不想和你的亲人们再见一面?”
林凤举终年瘫痪的面部神经终于有了变化,“你说什么?”
华妩站起身,拍了拍林凤举的脸,“乖,好好跟着我,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什么酒囊饭袋的话,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至于先前你怀疑的西厂,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怀疑,”华妩慢悠悠道,“所以,只可能是我们这的人,动的手脚。”
林凤举给她的回答是扭开头。
“不信?有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华妩满意地从林凤举眼中看到了惊诧,那个被唤作沙獒的西厂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跪在了门口。
“小姐。”
“西厂的人。”林凤举缓缓吐出几个字,压下眼中的不可置信,他知道华妩的手伸的长,没想到上辈子的甄绮竟然当真能把手伸到西厂里去!
西厂酷刑天下皆知,甄家的死士竟然能混进这里面,甚至还被委托了重要任务,不可不说的确有过人之处。
有了沙獒的现身,林凤举的怀疑终于去了几分。
“得到小姐消息之后,恰好又有送信的任务,属下即刻向督主请命,送信来青州,来得晚了,请小姐责罚。”
沙獒说完之后就跪在了地上,他相貌并不出众,但浑身有股西厂特有的煞气,薛逸之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人打上了他独有的烙印。
西厂,就是薛逸。
“不必,你能赶来我就很满意了。”华妩伸手扶起沙獒,后者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
“抬头。”
“属下面目可憎,怕惊吓了小姐。”沙獒低低道。
“他叫邵傲,不叫什么沙獒,”华妩也不勉强他,这是自幼秘密跟着她的暗卫,后来被她派入西厂探知消息,她死的时候不过才是犬字辈,强令他不得追随,以防万一有甄家人侥幸存活,天下哪里有消息能灵通的过西厂?
不想他五年之内竟然晋升成獒,反而便宜了她自己。
林凤举点了点头,他对无关人等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华妩的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爬到獒字辈,这才让他有了惊讶。
这天下何处无眼线?连号称行踪不定的他现在不都留在华府给人安胎养身,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喂林凤举你这样想真的大丈夫么!
“小姐说过,只要有甄家人的消息,让属下无论如何都要去证明真假。”邵傲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后来接到小姐的消息,属下就请命过来求证,敢冒小姐名头者,格杀勿论。”
平淡的声音中,满是酷烈的血腥气,即便是华妩听得都不禁一凛。
没错,华妩自从亲手选了那几个侍女后,就悄悄的往西厂在青州的据点递去了消息。这事做的极为隐秘,连林凤举都一无所知。
“……有没有其他族人的消息?”事实上邵傲留在西厂,已经暗示了无人存活,只是华妩不死心,还想再追问追问。
“没有。”邵傲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地回答,“有负小姐所托,属下罪该万死。”
华妩长长吐了一口气,眼底微微泛红。
虽然早就知道如此,但是……
“罢了,也不过是留个念想,你继续留意消息。”
邵傲听出了什么,骤然抬头,“小姐,您难道不打算让属下留在身边?”
他一抬首,华妩和林凤举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一道蜈蚣般的疤痕从左鬓爬到右脸耳下,极为狰狞可怖。
邵傲瞬间察觉,急忙低下头,“属下惊吓小姐,罪该万死!”
……华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在五年之内能晋升到獒。
“邵傲,你辛苦了。”
华妩阻止了邵傲打算继续的请求,“你留在西厂比跟在我身边,对我更有用。反正就在最近,我应该就会返京。”
“小姐打算何时动身?属下尽量拖延时间。”
“不用,你现在不能引起任何西厂的疑心,要做的比以前更好,你拿着……”华妩摸了摸周身,发现除了华妩的首饰没什么能拿来给人做信物的,顿时哑然。
在西厂探子身上出现华家小姐的首饰,她还真不嫌自己命长。
一眼瞥见林凤举身上的坠子,华妩干脆利落一把扯下,在林凤举爆发之间把邵傲打发了出去,“好了你记清楚这个,以后我给你传消息就拿这块玉做印章。”
邵傲退下,门刚合拢,华妩就听见了林凤举的怒吼。
“那是我费了三年功夫才找到的药玉,你给别人摸了就再给我重新找一块一模一样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v=沙獒是华小妩的人,有人猜中了么……咩哈哈哈哈哈哈
昨儿晚上我后台死活打不开……跪
不过我知道乃们应该没人等我更新嘤嘤嘤嘤……